刘冬智
清早,吵醒迷迷蒙蒙中人们的,不再是被大公鸡的鸣啼,而是炫劲十足的手机铃声;穿衣洗漱,没有孩子在一旁拉扯衣角声声“妈妈,妈妈……”的羁绊,而是在二十分钟内简单打理自己,一人准备出发;早餐,早已不是家家户户烟囱中冒出缕缕青烟的景象,而是替代以厂子食堂的大烟囱白烟滚滚。看,时代在变,许多东西都只保存在记忆里。但有些东西却没有变,比翼双飞在人间,还是传唱不歇的经典……
“快点,快点,快迟到了。”妻子阿红像个小学生一样催促着丈夫阿生快点启动摩托。在城市,什么都讲究效率,公司集体宿舍离办公场所只需十分钟车程,省去多少通勤麻烦啊。
定期理发式的景观维护,使得这沿途的绿植风景没有多少变化。因为起得早,阿生显得有些困意和疲惫,阿红也利用这短短的十分钟贴在阿生后背上小憩。待阿生停稳车,阿红就迫不及待地跳下,直奔食堂,这里早已是一条长龙。“嗨,又晚了……”阿红自言自语道。她并不是像阿生一样,按部就班径直排在队伍后面,而是跑到打饭窗口,扫视一圈,看看里面的食品,看看里面的工作人员,这些都确定后,满是自信地回到队伍后面再选择队伍。这时,丈夫会带点小抱怨似的语气对阿红说道:“还不赶紧排上,有什么可看的。”阿红却不以为然,绕过阿生,来到另一条队伍。刚开始阿红和阿生差不多并排,后来,阿红的队伍速度明显快于阿生。待到阿红打完食品,阿生还在后面老远。胜利的喜悦溢于言表,阿红扭过头道:“吃什么?阿生。”阿生一脸羡慕,苦笑着应道:“和昨天一样。”
选定位置,两人一边聊着这一天将要面临的事情,一边吃着。阿生仿佛不愿与妻子聊工作上的事,假作淡然,但阿红却体会得到他的艰辛,每次都能给出许多点子。因为阿生是船体车间,阿红是涂装车间,所以一天下来见不到几面,吃毕,就各自奔赴工作现场。
涂装车间是给予搭载分段穿上“新衣”的地方,只是这“新衣”比较特殊,所以要做好防护工作。从头到脚,一一打理。安全帽,防护口罩,连体服,鞋套,手套,工具:滚涂刷、油漆桶,武装齐全!就要上分段了。女孩子聚到一起,免不了聊一小会儿的家长里短,不过那场景还真是和谐!姑娘们手上嘴上都没闲着。分段的空间都很狭小,所以很多地方需要进行人工滚涂,消除死角。分段上就没有能坐的地方,人蹲着累了,就站会儿,站累了就蹲会儿,弯腰更是常事。油漆夏天挥发得更厉害,阿红干活的时候都不说话。在干活间隙,取下口罩,此刻最为释怀,“憋了这么久没说话,终于可以聊会儿了……”阿红嘀咕道。她会聊到哪个商场又打折了、家里又添什么新件,她也会聊到儿子上学的趣事、得到的奖励,聊到怎样接年迈的父母到大城市治病等喜忧参半的琐事。她们每天都有不同的故事,但主人公、剧情大致一脉相承。
黄昏将至,下班铃声响起,她们从分段上接地的梯子爬下来。阿红下来时,干脆就不睬最后两踏,直接跳下来。仿佛一天的劳累并未影响她的精神劲一样,她一路小跑来到停车场,等待丈夫阿生。有时,阿生看见阿红脸上不小心涂到了油漆,会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擦,但阿红的反应速度那个快啊,“你要干啥,手那么脏。”“我的手脏?哼哼,你自己摸。”阿生拿着阿红的手向脸上的油漆靠去,阿红娇嗔道:“你咋不早说?”彼此相视而笑。
回家的那份欣喜,让他们倍感身心轻松,沿途的风景倒过来播放,别有一番滋味。在回家前,往往还得上菜市场一趟,买些蔬菜回家自己做,既实惠又安心。脏衣服都来不及脱,他们就直接往厨房奔去,洗手洗脸,炒菜焖饭,一招一式,是那么的熟练。对,从小就站在妈妈的背后学习,耳濡目染,驾轻就熟。看到丈夫阿生美滋滋地吃着,阿红不知道有多开心。
“叮,叮……”电话声响起,阿生拿起电话,看了一下,“爸打来的。”接了电话,按了免提,就听见另一头传来:“妈妈,节日快乐,妈妈,妇女节快乐……”阿红眼眶一酸,强忍回去,从阿生手里抢过电话……
一天又一天,一年又一年。天下的女子每一天都得站好几个岗,看似平凡,但要做一辈子确实不平凡。向你们致敬,中国的半边天!